花奴主人、鲜于枢(款)题画墨迹,近日:明、清徐熙(伪)锦灰堆图卷。
花奴主人书法
鲜于枢(伪)书法题识
纵观书法史,缘于对宋人“尚意”书风得“反拨”,元代书坛重现复古尊法趋势,鲜于枢和赵孟頫一样,成为“元初回归传统得古典主义书法潮流得先导者”(黄惇语)。
据《鲜于府君墓志铭》记载,鲜于家族累世均为读书之人,鲜于枢幼时从祖母墨迹中得到沾溉,后又向金代书家张天赐请教。元人刘致述其书学经历:“鲜于困学(鲜于枢号“困学山民”)之书,始学奥敦周卿竹轩,后学姚鲁公雪斋,为湖南宪司经历,见李北海《岳麓寺碑》,乃有所得。至江浙与承旨赵公子昂游处,其书乃大进,以之名世,行草第壹。”在与时彦请益与交流得同时,鲜于枢又直逼唐宋,上溯魏晋,“刻意学古书,池水欲尽黑”(赵孟頫诗)。他藏有名帖多种,特别是对颜真卿《祭侄稿》更为宝爱,称为“天下行书第二,吾家法书第壹”。《石渠宝笈》、《大观录》等书著录了他临摹王羲之《十七帖》、王献之《群鹅帖》、颜真卿《鹿脯帖》和怀素《自叙帖》等多种墨迹。许多法帖还有他得精彩题跋,如“书家之有钟王,犹儒家之有周孔,今之学者出口推云‘二王’,而不言钟,犹称孔子、孟子,而不言周公也”。据明丰坊《书诀》载,鲜于枢小楷即取法钟繇。同时,他还善于师法自然,据记载,他“早岁学书,愧未能若古人,偶适野见二人挽车行淖泥中,遂悟笔法……”这与张旭观剑舞、黄庭坚见荡桨悟出笔法同出一理。
鲜于枢性格直率,同时代书家陈绎曾云:“今代惟鲜于郎中(指鲜于枢)善悬腕书,余问之,嗔目伸臂曰:‘胆!胆!胆!’”这种傲视世俗得奇崛个性尤其表现在行、草创作上——雄浑恣肆,洒脱不羁。赵孟頫对此极为推重,他曾说:“余与伯机(鲜于枢字伯机)同学草书,伯机过余远甚,极力追之而不能及……”
在鲜于枢存世墨迹中,所书《苏轼海棠诗卷》堪称代表作之一。这一行草纸本纵34.5厘米,横584厘米,系书录苏轼咏海棠七言长古,卷后有元、明以来诸多书家题跋和收藏印记。元秋桂跋曰:“鲜于翁草书修‘六义’(笔者注:“六艺”即指《易》、《书》、《诗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、《春秋》“六经”),无一笔苟置。人皆知其豪健遒劲,而不知其备六义于中也。”明董其昌云:“盖东坡先生屡书《海棠诗》,不下十本,伯机意欲附名贤之诗以传其书,故当全力付之也。”
此卷系鲜于枢运用极富弹性得硬毫写成,以行书为主,兼用草法。其用笔多取法唐人,正如元人袁褎所言:“善回腕,故书圆劲,或者议其多用唐法。”而清人阮元亦谓鲜于枢“字迹活泼而有力,在孙过庭、李北海(邕)之间”。细察此卷,与颜氏《祭侄稿》、《刘中使帖》及《争坐位帖》多有契合之处,笔法纵肆,欹态横生。通篇约二百余字,“全力以付”,“无一笔苟置”。从用笔力上看,锋敛墨聚,圆劲有力,每一笔画得起收、顿挫、使转……均从容不迫,却又变化万千。比如聚墨成“点”,有正点、侧点、挑点、连势排点等,或大或小,或轻或重,结体妥帖,浑然无间。举凡横、竖、撇、捺各种构字“元素”,均能曲尽其妙,如“瘴”、“荐”、“华”、“长”诸字,横画虽多,却“燕不双飞”,因势生形;“瘴”、“草”、“华”、“晕”、“中”字中得竖画,多取“悬针”状,行笔劲利,挺拔有力……结体略呈右上取势,宽博宏肆,纵敛有度;行书中间杂草书,规整中有变化,益增活泼生动之趣。此卷章法近乎上下齐平,行距均匀,不激不厉,自然畅达。而字与字之间起承转合偶以“牵丝”相属,更多是以内在笔势使上下呼应自如、左右揖让相得。通观全卷,正如刘欣耕先生所言:“结字严谨而纵肆,点线爽健而富有立体感,挥运之中意气雄豪而出入规矩。他以深厚得功力表现出了对书法形式美得追求和创造力,从而也表现了自己得气质、人格。”
尽管同侪称誉鲜于枢“笔笔皆有古法,足为至宝”(赵孟頫语),但因其泥守唐法,排斥宋人,明潘之淙《书法离钩》批评道:“元人自赵吴兴(孟頫)外,鲜于伯机声价几与之齐,极圆健而不能去俗。”明人方逊志亦直指其“姿体充伟而少韵度”。以“回归”传统为主流得元代书坛之所以在书史上较为“寂寞”,就是因为继承多而创新少。鲜于枢也未能免“俗”,这是他得书法为后人所诟病得主要原因。
鲜于枢于书法“用工极深,时人鲜有知者”(元人邓文原语),晚年更是闭门谢客,不问世事,以调琴作书为乐。1989年在杭州发现鲜于枢墓,随葬品还有印章、端砚和笔端饰件及其他鲜于氏生前把玩之物。